捍卫“法不能向不法让步”

“2018年年底发布‘昆山反杀案’指导性案例后，2019年和2020年因正当防卫不捕不诉共819人，是之前两年的2.8倍。”在3月8日举行的十三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第二次全体会议上，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军披露的一组数据，引起广泛关注。

因正当防卫不捕不诉的案件数量激增的背后，是近年来司法机关主动介入一些备受关注的典型案例，积极回应公众关切，并诠释正当防卫的法治理念和程序规则。

“在认定正当防卫方面，最高检果断提前介入，维护了行为人的合法权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科学院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教授马一德说，“更重要的是，向社会传递了一个重要的价值导向:法不能向不法让步。”

马一德说，正当防卫话题公众关注较多，特别是在一些伤害案件中，关键核心在于怎样认定正当防卫或防卫过当。

“正当防卫在刑法中已有规定，但在具体司法实践中，存在认定过严的现象。”全国人大代表、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副会长刘守民说，“在侵害是不法的、防卫是正当的情况下，如果对防卫人提出过高的要求，其效果就是放纵了不法的侵害。”

2020年11月，最高检发布了“遭遇暴力传销反击案”“反抗强奸致施暴男死亡案”“阻止非法暴力拆迁伤人案”等6起正当防卫不捕不诉典型案例，对每个案例的检察履职情况及典型意义进行了详细披露，最高检相关负责人还就相关问题回答了记者提问。

对此，刘守民评价，这是检察机关因应现实作出的一个调整。典型案例所传递的导向和价值，是对正当防卫本质的回归。

张军在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报告中表示，用典型案件引领法治、促进治理是检察办案的更高追求。通过发布6起正当防卫不捕不诉典型案例，诠释正当防卫理念和规则，坚定捍卫“法不能向不法让步”。

在最近几年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报告中对正当防卫的内容均有提及。2019年的工作报告提到最高检指导江苏和福州检察机关介入两起防卫案件的例子。在2020年的工作报告中，最高检再次提到，指导地方检察机关查明多起影响性防卫案件事实，“依法认定正当防卫，引领、重塑正当防卫理念”。

马一德说，这正是在强调:法律要树立公平正义、弘扬社会正气的价值理念。

刘守民注意到，在近年的司法实践中，维护正当防卫人的合法权益正成为各级司法机关的法治理念。2020年8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印发《关于依法适用正当防卫制度的指导意见》，鼓励见义勇为，弘扬社会正气，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刑事司法工作。

刘守民觉得，“压制邪气，弘扬正气”的正义氛围正在形成，使得人们在行正义之事时，更能挺身而出了。

“现在这方面的制度是比较完善了。”刘守民说，“今后，各地、各级司法机关要以法律规范为依据，坚定地执行下去。”

如何践行“法不能向不法让步”，刘守民表示，各级司法机关在实践过程中，要更多从普通公民的视角来判断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的边界。

“司法机关要积累更多的实践经验，把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更好地结合起来。”刘守民说。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王鑫昕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