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教育评价要跳出“囚徒困境”

每到开学季都会引出“素质”“应试”之争，问题年年在、争论时时有。用流行的话说,素质教育“太难了”，明明社会有共识，一做就犯难。

从1985年中央提出“提高民族素质”开始，到1994年正式明确进行素质教育。经过20多年的推广施行，素质教育依然是一个老问题、大问题、难问题。虽然素质教育在很多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实践中仍与应试教育有着激烈碰撞。比如，在呼吁减轻课业压力的同时，学生负担却“越减越重”;课堂学习内容减少却孵育了大量课后辅导班，造就了培训机构野蛮生长。教育部门在坚持现存中高考框架与推进素质教育之间来回摆动;学校在“素质教育”与“应试教育”面前左右为难。

无论从供给方还是需求方来说，当前的素质教育都陷入了“囚徒困境”。所谓“囚徒困境”即两个被捕的囚徒之间的特殊博弈，两人都抵赖皆受罚最轻，两人都坦白皆受中等惩罚，一人坦白、一人抵赖，坦白零惩罚，抵赖重惩罚。尽管双方都知道共同抵赖是最优选择，但最终却会落在双方都坦白上。因为在规则成为公共知识前提下，个人的理性导致了集体的非理性，最终双方落入最差结局中。大家都意识到应试教育的弊端、素质教育优于应试教育、素质教育可以促进全面发展、提高国民素质，但在具体施行中一不小心就遇到“囚徒困境”。推行素质教育的学校一旦升学率不佳，社会负评就增多，社会声誉、办学资源、教工待遇等就受影响，结果搞应试教育的学校反而获益最大。在如此利益驱动、考试指挥棒牵引下，学校间很难建立共同推行素质教育的共识，最终结果是大家都搞应试教育，被“逼”到同一“起跑线”。

素质教育既是时代需要，也是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在实践中体现。发展素质教育是教育现代化的关键命题，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培养时代新人的关键一招。当前，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素质教育要跳出“囚徒困境”，关键在解决好教育发展中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

在坚持素质教育上，要合理使用加减法。素质教育关键在培养兴趣爱好，促进全面成长，但每个人因环境、性格、经历等不同，兴趣爱好各有千秋，德智体美劳各有所长，这些要素共同构成了学生素质体系。在实施素质教育中，一些有利于培养学生素质的应做加法，一些不利于学生素质培养应运用减法，要通过合理使用加减法，着力解决教育主体方面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比如，教育内容上的加法，不仅要有文化课，也应有欣赏课、实践课，要实现知识性课程与实践性课程的贯通衔接，加深学生对所学知识的理解和运用;既要开展好思政课程，同样也要做好课程思政，把思想品德、思想政治教育融入素质教育方方面面。教育资源上的加法，教师是学生兴趣爱好的第一个引入人，教师的综合素质，尤其对本领域知识掌握熟练程度、将专业术语转译学生喜爱接受话语、将所传授知识与时代新颖素材结合效果等应该用加法，持续充电、增加知识储备;优质资源是学生素质提升的重要环境要素，应该为坚决施行素质教育学校在政策层面、资源供给上多做加法。同时，也应正确理解学生的负担，减负不是简单的压缩在校时间、减少作业和考试，在追求升学率的前提下，这些减负又转化为校外辅导培训的负担。真正要减的是阻滞学生兴趣爱好培养、机械式重复刷题、僵化教条的考核考试、过度过深的知识传授等。素质教育是对学生德智体美劳各方面的综合素质都进行培养的教育，注重的是各方面协调发展、耦合强化，包括学生可持续发展所需要的创新能力、实践能力和意志力等。要在提升学生综合素质上做加法，在发展兴趣爱好、创新实践、喜闻乐见的课堂上、活动上、实践上做加法，必要时可以延长时间、投入更多精力，减少学生在兴趣不大、精神压力大、课业重复低效、满堂灌等上的时间和精力，真正解决“如何落地素质教育”的方法性问题。

在坚持素质教育上，要抓准顶层设计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就现实而言，不跳出“囚徒困境”，素质教育难以落地，而要跳出困境只能改变规则。矛盾万条线，问题一根针，关键在顶层设计。在“双一流”建设基础上，要进一步细化出一流综合性大学、一流特色研究型大学、一流应用技术型大学，构建起普通教育、职业教育既相对独立、又相互流动的招考模式，实现两者在中、高考及至研究生考试对应分级体系。

（本文系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NR2015048、NJ2019031阶段性成果）

(作者：杨 波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