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上埠头

每天早晨，第一缕晨曦从东海海平面悄然跃起，一路掠过温岭、磐安、金华，进入浙西衢江境时，最先沐浴在朝霞里的村子里，一定有上埠头。

上埠头是衢州市衢江区最东边的自然村，与龙游县马叶村交界，是个不足三百人的小村庄，以舒、胡两姓为主。它北临衢江，与半潭隔江远眺，西望缪家，南连坎高，继续往南，穿过千亩挂满橘子的果园，就能看见贯通东西的320国道和飞驰的高铁。

村北的衢江畔，还有七八株巨大的樟树矗立在那里：或枝干披离，直刺苍穹；或左斜右欹，顾盼生姿；或残躯病壳，不屈不挠；或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这里现存最早的樟树树龄有400余年，回眸一望，明崇祯九年（1636年），旅行家徐霞客在一路向西的路上，泛舟衢江，路过上埠头时，他看见了满堤的苍翠。

从樟树的树龄我们基本可以推断，这个村子至少应该有400年的历史。比这里最老的樟树还老的一棵巨樟，被当地人称作“樟树老爹”，很多年前被雷劈死了，余下的还有250年、200年的樟树，几乎是沿着明清的时序一路栽植的，而且都栽在衢江边上，大约是为了加固堤坝。

从上游安仁下来一直都是沿衢江堤坝的公路，而且距江都余足够的距离，看上去宽敞整洁，江水清澈湛蓝。

衢州为两浙重镇，是浙赣闽皖四省的要冲，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上埠头历经战火，江堤上保存下来这么多的大樟树，委实不易，而且树的形态各异，风姿绰约，是一道绿色的风景。

一个村子，村口有棵大樟树，一切就变得有意思了，勾连起绵延的乡愁。以前人们往往以大樟树为标杆，比如大队里要集合开个会，向全村广播的大喇叭，就装在高高的大樟树上；有好些年轻人甜蜜的初恋也生发在月亮下的樟树底；还有倚在村口大樟树的母亲，叮嘱过参军报国的儿子……樟树带给人们太多的回忆。

除了大樟树，坐落在河畔的村子，还有个重要的标记就是埠头。埠头比樟树更实用，妇女洗衣服，男人下河捕鱼，小孩们游泳嬉戏，背井离乡去闯世界的游子，竹篙点开的埠头，是浪迹天涯的开端。

数百年来，上埠头村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在这里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清波浣衣，夕阳垂钓，渔舟唱晚，倦鸟归巢，上埠头人的日常，一如我们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