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优质生源也要尊重学生择校权利

■ 观察家

在依法依规的前提下，优秀学生“以脚投票”对一地教育、学校做出选择，地方无权“严控”其“外流”。

“要讲透孩子外出就学的利害关系，鼓励让已外出的回绛就读，让有外出打算的打消念头。”7月5日，山西运城市绛县副县长霍剑在该县教育工作协调会上表示，要严控义务教育阶段公职人员子女外流求学，保障优质生源。对此，绛县县委书记王宏伟7月7日回应媒体称，是同事误解了他的意思，其本意是：绛县教育事业正在进步，孩子在绛县能受到好的教育；鼓励孩子回到家长身边，有利于孩子教育，也有利于家长工作，“是鼓励，不是严控”。

严控“外流”与鼓励“回流”，完全不同。如果当地政府部门做出的，是严控公职人员子女到外地接受义务教育的规定，那这一规定既涉嫌侵犯公职人员的合法权利，也侵犯公职人员子女的平等求学权利。因为我国《公务员法》并没有要求公职人员履行这一义务，而《教育法》则明确规定，公民不分民族、种族、性别、职业、财产状况、宗教信仰等，依法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机会。地方政府出台的规定不能与上位法冲突。

实现县域内的义务教育均衡，是我国推进义务教育均衡的阶段性目标。为实现这一目标，各地均明确公办义务教育中小学校实行就近免试入学，如果择校，则只有选择民办学校。如果是到外地的公办学校求学，则涉嫌违背就近入学原则，就要追问其是否符合招生规定，诸如有无公办学校对口学区的户籍、是否满足随迁子女入学条件等。公职人员当然也不例外。

而且，公职人员因为身份敏感，公众对其更多关注，也在情理之中。对此，公办学校在“电脑摇号”入学过程中，应严格落实公示制度，以入学信息的公开、透明，来确保招生不违规、择校不违法。事实上，我国已有不少地方建立起了类似制度，目的就在于遏制违规运作入学、破坏教育公平的行为。

在此现实前提下，公职人员子女依规合法地选择外流求学，无可厚非，领导发话要求生源回流，自然也只能是“鼓励”，而没有理由“严控”。

实际上，就留住优质生源而言，电脑摇号、信息公示等制度手段，都只是规范招生和择校行为、营造推进义务教育均衡的外部环境，更内在也更重要的则是切实办好每一所学校，降低学生们的择校需求，让优秀学生主动选择留下来。

而从推进义务教育均衡看，要减少包括公职人员在内的所有居民的跨地区择校需求，则必须切实加大对义务教育的投入力度，转变义务教育资源配置方式。跨地区择校，其实是一种“以脚投票”对一地教育、学校做出选择，而严令之下，也只会让其转入地下，暗流涌动。

因此，地方要留住优质生源甚至吸引生源回流，最重要的还是要让人们看到其学校教育质量的提高。近年来，我国有的乡村学校都已出现了生源回流现象，原因无他，就是看到了学校真真切切的变化，觉得去外地读书还不如就在当地。如此，地方也就无所谓对优质生源的严控“外流”与鼓励“回流”了。

□熊丙奇（教育学者）